业界对话

业界对话环节由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专家委员会副主任、文化和旅游部“十四五”规划专家委员会委员张辉主持。对话嘉宾为吉林省文化和旅游厅副厅长金振林，重庆市大足区委副书记罗晓春，美团文旅政企中心总经理、美团文旅研究院院长路梦西，飞猪旅行公共事务部总经理李雪芳。

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专家委员会副主任、文化和旅游部“十四五”规划专家委员会委员张辉：高水平恢复和高质量发展是旅游业一个重大课题。疫情防控政策的变化，让广大旅游人看到了希望，大家期盼在2023年行业有一个长足发展，通过旅游带动中国经济全面复苏。首先，请谈一谈关于我国旅游业恢复的时间及节点研判。

飞猪旅行公共事务部总经理李雪芳：判断旅游业的恢复时间，可从两个维度来分析，即短期看需求，长期看供给。短期来看，上周飞猪平台交通等的预订量同比增长60％，其中针对出境旅游目的地的机票预订增长3倍。长期来看，整个行业的发展在春节后有望稳定下来，也有一些不确定性。旅游行业要恢复到2019年疫情前的水平，需要从长期看供给的视角去考虑。云南、海南、吉林等一些热门旅游目的地在疫情三年来，始终默默坚持，在营销、管理、服务等方面持续发力，实现了较好较快发展。

美团文旅政企中心总经理、美团文旅研究院院长路梦西：不管从需求还是供给的角度来看，我们不可能回到过去的时间节点，一切都在发展，需求可能回到2019年的水平，供给结构却永远发生了改变。从需求角度来看，过去一个月，美团平台上消费者的需求经历了非常微妙的变化。第一，怀疑。搜索量飞速上升，去年11月底到“新十条”发布之前，美团平台上关于旅游目的地的搜索量增长到11月的5倍以上。第二，试探。虽然搜索量增加，但消费量仍然低迷。第三，反弹。反弹有一个阶段叫修复。修复是在疫情3年来旅游需求彻底得到爆发和释放后的真正平稳，会受整体国民经济发展和生活指数的制衡，所以会是缓慢修复的状态。第四，复苏。复苏阶段，经济社会发展整体达到了充分平衡的水平。在需求持续旺盛的状态下，旅游企业把产品供给能力提上去，才能实现真正的复苏。总结来说，需求复苏到2019年的水平，至少需要两年时间。

世界旅游城市联合会专家委员会副主任、文化和旅游部“十四五”规划专家委员会委员张辉：旅游业恢复的难点及不确定性是什么？我们继续有请各位嘉宾探讨。

吉林省文化和旅游厅副厅长金振林：接着第一个话题，实际上探讨的是一个概念性和认知的问题，什么叫恢复？恢复的标志是什么？如果说从人次来讲，可能恢复的速度会更快一点，但是真正的恢复应该是消费。消费是整个经济社会发展基本面的问题，疫情导致大宗化消费能力减弱，这是一个事实。从这个意义来讲，决定未来发展的是“信心”。这里存在两方面问题，一个是供给，一个是需求。就吉林而言，项目投资的“信心”在这三年中受挫最大，我们之前每年实际投资量在400亿元左右，现在下降到100亿元左右。在这个过程中，不是社会资本没有信心、不是社会资本没有钱、不是银行对项目不支持、不是老板自身腰包问题，而是缺乏信心。所以，行业恢复发展需要一些增强信心的政策。从这个意义上讲，今年是旅游业恢复发展的储备期。从企业来讲，三年来，行业人员大量流失，人员的回归、人员素质的提升需要一个过程。另外，还有需求侧信心的管理问题。人们如何认识疫情对生活的影响，这需要一个引导。

虽然旅游行业恢复发展的不确定性依然存在。但是其未来发展的前景是美好的。旅游是与人的生活最接近的产业。只要我们的生活回到正轨，我们的旅游一定会美好！

美团文旅政企中心总经理、美团文旅研究院院长路梦西：我在政府部门工作了十多年，现在到企业工作。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从两个视角来探讨。其实，当下的不确定性，不单指消费，也不单指供给，更多涵盖了过去一直讨论的如何定位旅游产业、如何定位旅游行业等问题。

首先，我认为，不确定性从更宏观的角度来讲，2019年，旅游企业已经高度市场化。但是，疫情这三年里，我们看到整个国际局势以及国内经济发展，其实面临一个非常大的变革。

我们都知道，旅游只有在世界和平、人类生活幸福安定的时候，才会自然而然的，人们生活的“刚需”。但是，目前来看，看不清楚未来国际形势以及国内经济恢复的速度。

所以，我认为，第一个不确定性是国际国内宏观政策和经济形势。这其实也是我们企业想向政府提的诉求。在这个过程中，政府的宏观决策、宏观环境的搭建，对于市场恢复来讲尤为重要，非常需要政府的鼓励。

第二个不确定性是如今面对的文旅产业链重建。三年来，我们看到过去认为的传统文旅企业，包括旅游集团，面对当下以Z世代为主体消费者的旅游需求市场，他们所能够提供的新服务、新产品，跟不上消费者的新需求产生的速度。包括我们过去认为的以地产为龙头的旅游小镇、旅游地产等产业链，实际上在这三年中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在今后也有可能会被新的力量所取代。这一点不确定性，我想也不仅是旅游产业的事情，可能牵涉到整个产业链结构的重新调整。

第三个不确定性是旅游企业自身。我们看到旅游与休闲、旅游、生活的边界被融合，但是在整个行业中，针对这种年轻人产生的旅游服务和产品新的需求，能提供的服务和产品结构其实是不确定的。

现在的旅行社更多关注亲子游、研学游等新兴旅游市场的需求。在过去三年中，年轻人对于密室逃脱、剧本杀、沉浸式脱口秀、灯光展等新型文娱类消费需求增长达到400％以上，而这一类的需求由谁来满足，这一类提供需求的服务商是不是过去认为的传统旅游行业的服务者。我认为，行业新的供应商、新的服务领域也需要重新确定，这一点仍然不确定。

飞猪旅行公共事务部总经理李雪芳：最后一个问题汇聚着我们对未来的期许。在旅游业恢复发展中，整个产业链上下游是一环扣一环，做好商家跟消费者的链接是我们平台主要的定位。怎样帮助商家恢复经营，或在短期内抓住增长机会？从长远来讲，平台怎样帮助商家转型增效？围绕这两个问题，我们开展了积极探索。近期，平台发布流量扶持优惠政策，帮助商家快速恢复。针对新需求、新服务、新商家需要的管理和经营工具，飞猪平台将在产品和技术上加大投入支持。总之，作为一个平台企业，我们由衷感叹信心的恢复比什么都重要，当前各地正在举办丰富多彩的文旅活动，文旅消费信心不断提振，类似产业大会、年会等等，对整个产业链、商家来讲，将进一步增强发展信心。

重庆市大足区委副书记罗晓春：如何复苏发展，我认为有三点：第一，文化铸魂。党的二十大报告提出，只有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坚持运用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才能正确回答时代和实践提出的重大问题，才能始终保持马克思主义的蓬勃生机和旺盛活力。大足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地，应该去考量如何文化铸魂。什么是文化？是凝视渲染千年的容颜，是凝视黑白无声的诗篇，是凝视大江山川的滋养，是凝视母亲温暖的爱恋，这就是文化。各位嘉宾在门口展板上能看到《精美的石刻会说话》的画面，我们把大足石刻演绎成一幅生动的画卷，让大家在文化的滋养中感受旅游的魅力。第二，科技赋能。通过数字化等形式推动产品迭代升级，进一步丰富文旅市场供给。第三，策划为王。认真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讲好中国故事。

吉林省文化和旅游厅副厅长金振林：从政府角度来说，如果有钱就补钱，没钱就出政策。目前来看，吉林冰雪旅游基本恢复到疫情之前的水平。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面向省内发放了消费券。我们还一直在倡导把滑雪技能作为中考改革的一项内容。

从企业角度来说，企业自身要创新、要造血、要适应市场大潮的洗礼和考验。在座的很多企业能够生存下来，就是因为找到了一条正确的发展之路。从市场端管理角度来说，政府应该与企业形成更加紧密的合作，共同撬动市场。再加上更多的政策措施的落地实施，相信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