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号到66号公路,从挪威到长白山, 今天我们一起聊聊风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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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布时间:2020-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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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自驾旅游和全域旅游纵深发展,风景道建设日益受到重视。尤其在新冠疫情之后,自驾游需求将会迎来更大幅度增长,风景道也将成为更多地区提振文旅产业、推动全域目的地建设的重要抓手。

下面将围绕四个板块来深入探讨今天的主题:

01.什么是风景道?

02.风景道为何深受青睐?

03.世界级案例的解读与启示

04.大地风景的实践探索

一、什么是风景道?

什么是风景道?是不是有风景的道路?

国际通用的风景道的定义:具有特殊的景观、游憩、文化、考古、自然价值的道路,它实现了道路从单一的交通功能向交通、生态、游憩和保护等复合功能的转变。由此可见,风景道不仅仅是有风景道的道路,它拥有生态、游憩、保护等多重功能。风景道也不仅包括道路本身,还包括了道路视域廊道范围。

美国是风景道的发源地和主要实践地。我们常说“美国是车轮上的国家”,这不是近三五十年的现象,而已经有百来年的历史。早在1906年,福特汽车发明了世界上第一条汽车生产线,开始大批量生产价格低廉的汽车,使汽车成为大众交通工具,美国迅速进入汽车时代。从1926年的美国公路网看到,近一百年前,美国已经具备密集的公路系统。汽车普及、经济发展、休闲需求增长,这几项因素叠加使风景道在美国应运而生,并经历了二十世纪初的萌芽阶段,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快速发展,以及到九十年代之后的规范发展阶段。

美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个出台《国家风景道计划》的国家。1991年美国交通部提出了《国家风景道计划》(National Scenic Byway Program),1995年由下属联邦公路管理局(FHWA)颁布国家风景道认定管理细则,并进行国家风景道的实施评定、建设和管理。在考古、文化、历史、自然、游憩、风景(archeological, cultural, historic, natural, recreational, and scenic)等六方面具备至少一方面达杰出品质的道路,可评定为国家风景道(National Scenic Byway);具有两项或以上杰出品质,可以评定为全美风景道(All-American Road)。在该计划有效的推动下,目前美国已有121条国家风景道和31条全美风景道。

二、风景道为何深受青睐?

在国际上许多国家都建立了完善的风景道的体系,尤其在欧美国家。比如上面提到的美国,以及挪威、德国等国家。

中国这几年也逐渐加大风景道建设力度:

2016年9月,《全国生态旅游发展规划》,首次提出了“打造25 条国家生态风景道,形成点线面相结合、适应多样化需求的生态旅游发展格局”;

2016年12月,《“十三五”旅游业发展规划》中提出了“重点建设25条国家旅游风景道,作为优化空间布局,构筑新型旅游功能区的五大重要措施之一。以国家等级交通线网为基础,加强沿线生态资源环境保护和风情小镇、特色村寨、汽车营地、绿道系统等规划建设,完善游憩与交通服务设施,实施国家旅游风景道示范工程,形成品牌化旅游廊道,计划打造川藏公路、大巴山、大别山、大兴安岭、大运河、滇川、滇桂粤边海、东北边境、东北林海雪原、东南沿海、海南环岛、贺兰山六盘山、华东世界遗产、黄土高原、罗霄山南岭、内蒙古东部、祁连山、青海三江源、太行山、天山世界遗产、乌江、西江、香格里拉、武陵山、长江三峡等25条国家风景道。

2017 年2 月,交通运输部、国家旅游局等六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促进交通运输与旅游融合发展的若干意见》,提出因地制宜建设旅游风景道。

那么,为什么风景道如此受重视和青睐?

剖析背后的原因,可以发现,通过发展风景道,能够实现三大转换,可谓一举多得:

首先是成本转换。对于需求端而言,风景道的最大价值在于旅行成本的转换,从原来用在路上的“不得不花”的旅行成本到“行路即体验”的旅行收益,在路上就已开始游赏风景、获得体验。对供给侧而言,道路建设作为基础设施建设,已付出的成本属于沉没成本,然而通过发展风景道,可以获得旅游带来的综合收益。

第二是空间转换。风景道突破了传统点、面开发的二元空间模式,是一种组织游客出行、串联旅游节点、延伸旅游体验的线性旅游空间,可以连点成线,并推动以线带面的全域空间纵深渗透,助力全域旅游发展。

第三是主体转换。是指参与主体、受益主体的转换。风景道建设发展需要政府、企业、社区以及其它利益相关者共同参与,参与主体从单纯道路功能时期的政府主体转换到多主体全社会共同参与、共同受益。

由此可见,发展风景道一举多得,能效显著,是一种整合资源、提质增效,投入相对低、综合效益高的目的地高质量发展路径。

三、世界级案例解读与启示

<加州一号公路>

一号公路代表着所有人的自驾梦。

加州一号公路位于加州太平洋沿岸,北起旧金山北部,南至洛杉矶南部的橙县丹纳角,全长659英里(1061公里),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一生中不可错过的50个景点之一,也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公路”。其中的大苏尔段和San Luis Obispo滨海北段被列入全美风景道,即美国国家风景道体系里的最高级别。加州一号公路,为何享誉世界、成为无数人的“此生必驾”?下面一一来分解:

I. 顶级风景

顶级的滨海风光是加州一号公路的最大吸引物,其颜值用“盛世美颜”形容毫不为过。下面这些照片看起来很震撼,但只能传达出身临其境所观所感的十之一二。笔者曾在一号公路自驾途中看到过一份纸质介绍,用了“The way how the continent meets the ocean”的描述,寥寥数字却生动概述了大陆与大洋相遇的气势磅礴和浪漫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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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 多彩节点

一号公路沿线聚集了众多丰富多彩、极具吸引的节点,有世界级都会旧金山、洛杉矶,有度假胜地蒙特雷、圣芭芭拉,有精致小镇卡梅尔、索尔万、坎布里亚,沿线还遍布有数十个州立公园、州立海滩、自然保护区,以及散落在红酒产区的无数个酒庄和Windows桌面般的海边牧场,还有举世闻名的硅谷和斯坦福。这些节点有自然、有文化、有大城、有小镇,有充满历史记忆和生活气息的村镇社区,也有生态系统保护良好的自然保护区,可谓类型多元、吸引力强、大小尺度组合性好,自然文化相得益彰,通过一号公路串联构成了世界顶级的吸引物体系。

举两个具体例子,来感受下这些节点的精彩多元:

度假胜地——蒙特雷(Monterey)

蒙特雷半岛三面环海,长期以来以其壮观的海岸景色、良好的自然环境、舒适的地中海气候、以及独特的历史文化而受到广泛喜爱,是公认的理想度假胜地。蒙特雷有风景迷人的17英里海岸线、有世界知名的蒙特雷湾水族馆、有历史感的渔人码头,有经典出海观鲸点、有完善的艺术街区、有20多个高水准滨海高尔夫球场,也是全球著名的会议旅游目的地之一。蒙特雷县2018年旅游收入达29.8亿美元,并且连续多年保持5%左右的增长速度。

海边小镇——坎布里亚

坎布里亚小镇只有6000居民,是一个小巧精致的海滨小镇。古老精致的建筑、艺术创意的氛围、美丽的松树林、沿着崎岖海岸的开放空间,使它本身成为一个不可抗拒的微型目的地。坎布里亚的商业区沿着一号公路分为两块。东侧是老街古镇,一些建筑可以追溯到19世纪,是镇上最古老的地方,里面有著名画廊、有创意手工商店、有葡萄酒品酒廊,也有加州中部海岸的餐饮地标;路西侧的月光石海滩酒店林立,还有海边宁静的松树林、悬崖步道和占地437英亩的佩特里尼牧场保护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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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坎布里亚小镇(图片来源:作者)

此外还有始建于1911年的保存了原真丹麦风情和生活方式的丹麦小镇索尔万,还有一边是象鼻海豹滩、一边是赫斯特城堡的圣西米奥等,这些多彩节点不仅类型丰富,还有具有生命力的在地活动,为一号公路锦上添花,让一号公路更接地气、更真实多元有活力。 

III. 系统服务

Ø 线上线下基础服务:游客中心+网站+观景台+解说系统+游步道+露营地+厕所+租车系统

一号公路自驾的基础服务做的可谓润物细无声。

在信息提供方面,线上的官方网站(加州旅游官网以及地方旅游官网),信息系统齐全而分类清晰,让人对沿线情况一目了然。线下的游客中心有加州游客中心和当地游客中心两种类型,各有侧重地提供加州全域和当地旅游相关信息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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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选点讲究、形式朴素的观景台(来源:作者)

观景台:选址讲究、形式朴素。一号公路沿线的观景台选址非常到位,可以说是“Location! Location! Location!” ——有观景台,必有好风景。在形式上,观景台非常朴素,以加宽的路面为主,地面以沙石为主,险要处加以自然材质的防护物。这些形式朴素的观景台易建设,成本低,满足车辆停靠与观景两大核心功能,维护成本低。

游步道:区分特色和等级,设计结合自然

沿线重要节点周边都设置了完善的游步道系统,供游客深度探索与体验。游步道的选线按不同特色、不同难度系数和时间而分,以沙土路面为主,尽量做到设计结合自然,避免硬化和过度人工化。

露营地:一号公路沿线有众多露营地,多数位于州立公园内。露营地一般配备有自驾车和房车营位、野餐座椅、淋浴、饮用水、商店、垃圾点、徒步路线,条件完善的还有游泳池、冲浪池,以及根据周边环境条件设置的骑马、钓鱼、潜水、冲浪等场地。

选取一号公路中Santa Cruz-到大苏尔(Big Sur)区域作为样本来看,一号公路这一段沿线共有露营地19个,其中9个位于一号公路经典海岸景观带——著名的大苏尔地区。

厕所:沿线的厕所配套主要有以下几种方式:1.游客中心配套厕所;2.专门的独立厕所;3.加油站配套厕所;4.营地厕所;5.沿线其它服务设施中的厕所,形成了完善的厕所体系,在一些无污水处理设施地区也有采用生物降解的环保厕所。

租车体系:作为车轮上的国家,美国的租车体系十分发达,这为风景道提供了良好的基础服务。每个机场附近都有体系化的租车服务供应商,品牌汇集、选择多元,线上线下预定租还车操作方便,构建起了便捷的落地自驾系统。除了机场附近密集型分布,城市及周边的租车点分布较为均匀,基本按人口密度和服务半径分布,租还车方便。

自下而上综合服务:依托沿线城镇社区提供综合服务

一号公路的大部分服务都分布在沿线的城镇和社区,形成了大分散、小集中,融于社区、依托社区的服务布局模式,途径沿线大城小镇,住宿、餐饮、信息、加油、购物等服务配套可以一站式获得。这对盘活存量资源、节约增量投入、带动社区经济具有非常好的效果,同时也使沿线服务非常具有在地特色和生活气息。

IV. 自然生态

生态保护区域众多,生态理念深入人心

一号公路沿线有20余个州立公园,以及多个州立海洋保护区,自然生态保护良好。其中有参天的红杉森林,有著名的象鼻海豹滩,以及旧金山湾区、蒙特雷等7处观鲸点,在路边观景台看风景也会有幸目睹海豚群游。沿线节点的解说系统重视自然科普与生态保护,让人们在游览的同时了解自然、尊重自然、保护自然,让旅游更具研学价值和社会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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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位于圣西米奥Piedras Blancas State Marine Reserve和Cambria State Marine Conservation Area之间的象鼻海豹滩(图片来源:作者)

服务设施多使用自然和当地材料

沿线服务设施,如观景台、游步道、解说牌、护栏等多采用自然和当地材料,且制作朴素自然,与环境融合度高,建造和维护成本低,整体遵循自然生态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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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Garrapata州立公园内标识牌(木质框架)、游步道(沙土+木挡土条)和防护围栏(木质)

(图片来源:作者)

V. 多元产业

一号公路之所以成为举世闻名的风景道,除了以上几点,雄厚多元的产业体系是其背后强大的支撑。如果把加州当做单独的经济体,在世界上可以排名第五。一号公路沿线北有旧金山、硅谷,南有洛杉矶、好莱坞,中部是富饶的葡萄酒产区和牧区,产业体系多元健康,区域经济发展向好,休闲消费需求旺盛,旅游产业发展具有强大的体系支持,也为“旅游+”和“+旅游”的产业融合发展提供了良好土壤。

VI. 管理合力

美国国家风景道从一开始的自上而下颁布法案和制定计划,到州政府的积极响应,再到郡市政府、社区和相关利益者的共同参与,如今实现了上下合力的综合效果。国家层面予以立法和专项资金支持,为风景道发展提供了政策机制保障和重要资金来源。各州也依据国家法案制定州层面的风景道法案,发展州级风景道并实施国家和州级风景道的建设管理维护。比如加州一号公路在国家风景道体系之下,由加州公路管理局(Cal Tran)进行建设管理维护,加州旅游局负责营销推广,州考古部门、自然保护部门则根据自己所辖职权的不同,参与风景道的相关管理。在最基层,郡市政府、社区及其它利益相关者则深度参与到风景道沿线的产品供给、服务完善、在地品牌推广、在地保障等各方面的协同工作中,由此形成了自上而下、自下而上的良性循环与合力共建共赢模式。

<66号公路>

66 号公路从芝加哥一路横贯到加州圣塔蒙尼卡(Santa Monica),长达3900多公里,跨8个州、3个时区。

66号公路是美国国家风景道的另一种发展典范。世界上没有任何一条公路能像66号公路(Route 66)那样,没有顶级景观,却在全球范围内声名赫赫。“美国大街”(Main Street of America)、“母亲之路”(Mother Road)、全美风景道(亚利桑那段)、国家风景道等诸多头衔汇集一身,成为无数人心目中最向往的公路旅行胜地。一条普通的公路为什么有如此神奇的力量?

I. 见证历史、共谱历史

在20世纪美国历史上的多个重要时刻,无数美国人选择踏上66号公路的征程,找寻新的美国梦或生存机会。

1920年代大萧条时期无数人走上66号公路向西迁徙,1930年代中部大平原耕地环境恶化大量农民通过66号公路向西迁徙,二战时期众多军用物资和人员通过66号公路运送到加州,再到20世纪五六十年代,和平时期的一大批年轻人奔向66号公路,追寻“在路上”的生活方式和精神世界。这一次次的迁徙和上路,一个个重要历史时期的见证沉淀,让66号公路成为一代代人心中无法替代的国家记忆与精神地标。

II. 兴衰沉浮,广受关注

20世纪60年代之后,更高效的州际高速公路在全美铺开,以66号公路为代表的老公路系统逐渐失去价值甚至烟消云散,66号公路曾一度在地图上消失。经过亚利桑那州66号历史公路协会等社会各界坚持不懈的努力,66号公路终于重新回到了地图上。这一次失而复得不仅让66号公路物质上回归,更是唤醒了更多人的记忆和社会各界对66号公路更广泛的关注,让66号公路重回精神圣地。

III. 一边怀旧,一边创新

66号公路沿线也有很多特色节点,形成绵延几千公里的吸引物体系和服务体系。沿线的金曼(Kingman)、赛里格曼(Seligman)、奥特曼(Oatman)等小镇,满满怀旧感,旧修车店、旧理发店、旧杂货店沿路铺开,让人分分钟能穿越到过去,处处呈现出历史记忆与公路精神。同时,沿线不断被创造出具有艺术性和创新性的新景观、新地标,比如“种植汽车的凯迪拉克牧场(Cadillac Ranch)”、车牌博物馆等,根植于汽车文化、公路精神又在不断创新和创造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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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6公路亚利桑那段小镇塞利格曼(图片来源:作者)

IV. 强强联手,能级倍增

和66公路沿线相距三百公里左右的范围内,有数个国家公园、保护区和印第安保留地,包括大名鼎鼎的大峡谷国家公园、纪念碑谷、羚羊谷、锡安国家公园等,让66号公路除了自身无可替代的吸引力之外,和外围的自然人文奇观一起,构成更大范围和能级的世界级目的地集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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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离66号公路90公里的大峡谷国家公园(图片来源: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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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离66号公路270公里的纪念碑谷

<挪威国家风景道>

挪威的自然风光享誉世界,被誉为“峡湾之国”。游览挪威峡湾,除了乘坐游船和高山小火车,自驾也是很好的方式,尤其在挪威推出了18条国家风景道后。

这18条国家风景道分布于挪威西部、中部和北部的海边和山区,总长度达到2136公里。这项工程历时近20年,耗资数亿克朗。

在世界先进经验之上,挪威结合自身的自然文化特点,对风景道发展模式进行了挪威式创新。在崇尚自然、热爱自然的挪威,风景道的创新通过在自然环境中把文化、建筑和艺术有机结合,实现1+1+1>3的效果。主要效果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I. 创意设计驱动,观景成为景观

创新的设计在实现了建筑(构筑物)功能的同时,自身成为了新的吸引物,成为了游客到访的理由和打卡的目标。比如下图中Geiranger-Trollstigen风景道的观景台本身成为景观,成为自然环境里充满设计感和艺术性的一道风景。

II. 设计结合自然,处处体现挪威精神

挪威国家风景道的建设,不管是设施的设计风格,还是设施和自然的关系,以及所用材质,处处体现着挪威精神,一种崇尚自然、热爱自然、融于自然的精神,就如挪威的旅游宣传口号 “PoweredbyNature”所传达的精神内核。

III. 自然+服务功能,构成完整游憩体系

在风景道沿线配套游客中心、咖啡馆、游步道、酒店等设施,这些服务设施和自然环境功能互补、相得益彰,形成了完整游憩体系,从而可以构成基于风景道的线性目的地体系。

<案例启示>

从以上案例来看,世界级风景道的发展成就方式各有不同,但其内在逻辑有异曲同工之处:

I. 宏观层面——三大维度:自然、文化、生活

从上面的世界级风景道案例可以看到,其最大的魅力在于自然、文化和生活的真实呈现和多元组合。如何保护好自然生态环境,并平衡社区经济发展,保有在地文化特质和生活活力,是一个目的地最顶层的目标,也是最基础的要素。

II. 中观层面——双重构建:核心吸引+系统构建

要成为世界级风景道,必须要有核心吸引,这个核心吸引是风景道的灵魂,是其“遗世独立”的理由、让人必来的理由。“核心吸引”可以是顶级风景,可以是文化精神,也可以是创新设计,或者其它可以让风景道独一无二、具有强大吸引的特质。

在核心吸引的基础上,从产品体系、服务体系、管理体系等方面进行系统构建,让风景道既有核心灵魂、也有系统支撑,结构稳定、功能完善。

III. 微观层面——四个方面:产品-服务-管理-产业

产品方面,除了核心吸引物之外,需要层级丰富、类型多元、创新用心、布局合理的立体产品体系; 服务方面,基于风景道的线性和移动体验属性,沿线的信息服务、观景设施、驿站厕所等基础服务的系统性和品质非常关键;在这基础上,如果能结合沿线节点共建共享高品质的公共服务和商业服务,构建主客共享的服务体系,会让风景道更具在地文化特质、也更有活力。管理方面,体制机制上的保障,探索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双向合力的管理机制与模式,对风景道发展的保障性、持久性和生命力都非常具有价值。此外,健康多元的产业会为风景道发展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和稳健的背后支撑。

四、大地风景实践

从中国第一条正式规划的风景道小兴安岭风景道,到环长白山慢行绿道、到通辽科尔沁500公里风景大道、到锡林郭勒盟千里草原风景大道等,大地风景参与了包括以上项目在内的众多风景道研究与规划实践工作,伴随着中国风景道发展一路同行。下面选取我本人负责的环长白山慢行绿道的规划设计,来谈谈大地风景在风景道规划设计方面的实践,并与各位一起探讨探索中国建设世界级风景道的方式和路径。

绿道作为风景道的一种,是指以骑行、步行等慢行交通为主导方式的游憩型道路。

环长白山慢行绿道项目,位于吉林省长白山地区,线路北起长白山池北区二道白河镇、南至长白县,串联长白山北、西、南三大景区,全线总长365公里。项目的核心创新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I. 核心引领——环绕长白山的自然文化线性博物馆

项目提出以“环绕长白山的自然文化线性博物馆”为核心理念,将长白山珍稀的动植物资源、独特的文化资源融入到慢行绿道系统中,形成一条集合了长白山自然与文化元素的、可体验、可服务、可消费的线性博物馆式廊道系统,和长白山景区一起,构建长白山地区的核心吸引物。

II. 系统构建——线路+节点+活动

将环长白山沿线村镇、森林保护站、防火道、动植物资源、农林产业及现有旅游项目等系统整合,纳入环长白山慢行绿道体系中,构建起盘活存量、创新增量的“线路+节点+活动”的绿道整合发展模式。

a. 线路

慢行主线:以二道白河小镇为起点,对365公里慢行线路主线进行主题特色和难度等级分段,以丰富体验、满足不同市场需求。

特色支线:主线之外,根据现有防火道、支路等特别设置10条特色支线,按照“回路连接,控制纵深”的规划策略,与主路形成叶脉状慢行网络,提供深度体验且管理有序产品选择。

b. 节点:服务驿站+旅游厕所+观景台+特色基地(沿线社区)

服务驿站:三级驿站体系

规划结合实地资源和慢行需求布局三级驿站体系,即10处动物主题主驿站,16处植物主题次驿站和40余处文化主题mini驿站,构建起层次清晰、主题鲜明、功能完善的的慢行服务系统。

旅游厕所

绿道沿线主驿站、次级驿站及观景台多包含厕所功能,在绿道起点小镇二道白河镇单独设计了系列独立的“风景厕所”,一厕一风景,成为小镇特别的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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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长白山二道白河镇旅游厕所(摄影:徐晓东)

观景台

在沿线选择系列具有独特观景位置的关键点,并进行创意设计,让观景台不仅具有观景功能,也成为沿线的独特景观。

特色基地

将沿线的小镇社区纳入绿道体系,彰显小镇社区在地特色,构建主客共享的服务体系,并成为主要赛事、活动的主要组织地和接待地,让绿道成为一个生机勃勃的、融入当地社区的、多元而有活力的共同体。

c. 活动

包括品牌赛事、主题节事与常规活动,包括骑聚东北亚第一高山、环长白山国际森林公路自行车赛、环长白山国际森林公路超级马拉松赛、长白山冬季雪地摩托车赛四大品牌活动以及系列常规活动,以品牌赛事造声势、立品牌,以日常活动聚人气、提氛围。

III. 创意设计——驿站即景点、观景即景观

驿站即景点:将最具有长白山代表性的动物、植物以及文化主题创意融入到驿站的建筑设计、景观设计、公共家具设计以及标识系统设计中,驿站不单单是慢行系统中服务功能节点,而成为形象突出的、具有标识性吸引力的景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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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松鼠驿站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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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红豆杉驿站设计

观景即景观:观景台是最小尺度的景观建筑,慢行绿道中每一个观景台设计都来自于创造性的解读地形地貌特征,构建起新的人工环境与自然环境的对话关系。这些观景台积极地融入风景,成为风景中的景观,或者成为大地的雕塑和艺术。

IV. 技术创新

规划采用了驿站建设与保护站提升相结合、驿站模块化设计、集装箱等非永久性建筑、玻璃钢等材质应用于驿站建设中等技术措施,以降低建设对生态环境的干扰,更好解决建设用地紧张以及基础设施的缺少等问题。

环长白山慢行绿道已在逐步落地,其中标识系统、驿站、观景台和旅游厕所已部分落地,这些建成落地的点在完成功能配套的同时也在成为景观、成为自然文化吸引物体系的一部分。比如通往北景区路上的旅游厕所,因高颜值已成为游客打卡景点和婚纱摄影外景地。本项目因多项模式创新和设计创新有幸获得了“2015设计影响中国——规划设计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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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环长白山慢行绿道项目所获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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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风景厕所落地实景(设计:李楠;摄影:徐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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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红豆杉驿站落地实景(设计&摄影:徐晓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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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观景台落地实景(设计&摄影:徐晓东)

【结语】

以上是本次探讨的主要内容。本文基于实地考察、对比研究和项目实践,对风景道的定义、起源和价值进行了梳理,对三个世界级风景道案例进行了解读,同时也分享了我们大地风景的实践案例。随着消费升级、供给侧改革不断深化,我国的风景道将迎来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本文的一点拙见,作为抛砖引玉,愿共同实践探索中国风景道向世界级风景道前进发展之路。

作者:季辉英